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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5月,毛泽东和何叔衡在中共湖南支部的基础上,建立了中共湘区委员会,毛泽东任书记,委员有何叔衡、易礼容、李隆郅等,后增加郭 亮。区委机关设在长沙小吴门外清水塘22号。这是长沙城郊,地方比较僻 静,住户多为菜农,除了菜畦外就是一片荒畦、几间茅屋,隐藏在长满树木 的小山丘中。菜畦南面有两口清浊分明的水塘,上塘水浊,下塘水清,因此 得名。门前有一条路直通小吴门,人来人往不大引人注意。
这时杨开慧除上夜校外,实际上还担任区委的机要和交通联络工作, 身兼秘书、机要、文印、联络、总务等多种职务。她经常出人城东小吴门,到 文化书社、船山学社等党的秘密联络点,传送党的文件和指示。
毛泽东是1921年10月租下清水塘这栋木板平房的,这是一栋青砖青 瓦的小平房,大小七八间,门牌号22号,旁边有几间农舍。周围是菜圃、池 塘、瓜棚和小径。它靠近市区,房租不算便宜,每月大洋6块,由易礼容的 文化书社出。毛泽东选定这里做党的秘密机关是有几分考虑的。
一是交通方便,离火车站近,便于和全省各地党的组织联系。
二是靠近船山学社一自修大学,从清水塘去船山学社,横过铁路,通 过小吴门即到。
三是距离文化书社和望麓园织布厂——党的联络地也很近。
再有,清水塘地点偏僻,又有农舍、瓜棚掩护。夏秋时节,瓜棚绿荫掩 映,人在瓜棚中穿走,不露行迹。
当区委决定把这房子作为党的最早秘密活动机关后,杨开慧到清水塘 22号看了好几遍,然后请木匠任树德来做过一番维修。
任树德是毛泽东在自修大学结识的泥木工人,也是毛泽东亲自介绍人 党的第一个工人。
他是湘阴县高家坊镇麓峰村任家冲人,出身于轿夫之家,13岁随堂叔 到长沙学做木匠。出师后,他曾到长沙圣经学校修理课堂桌椅和用具,接 受牧师的洗礼,成了一名基督教徒,以后,在长沙泽记营造厂做工。
此时长沙有几千名泥木匠工人,但是泥木工活却全被行会鲁班庙统 管,而掌管鲁班庙的总管值年,自己不干活,靠抽工人的捐头过活,并且骑 在工人头上作威作福。几年前,泥工杨宝林曾要求提高工价,反对鲁班庙 的陈规,被鲁班庙的总管值年开除,并逐出城外30里,永远不许回长沙市 区做工。木工杨福涛替杨宝林说了两句公道话,鲁班庙的头人勾结军警, 把他关进东岳宫牢房。任树德把这两件事告诉厂里工友,大家非常气愤, 当场打烂饭盆碗钵,掀掉工棚,表示抗议。泽记老板气急败坏,跑到鲁班庙 告状。结果,任树德也因此被鲁班庙的头人甘子宪、周兴楼等秘密关进了 东岳宫牢房。驻扎在东岳宫的是一些军阀部队,当军队开拔时,任树德和 杨福涛又被他们押去当挑夫。路过宁乡时,他才侥幸逃了回来。
1920年11月21日,任树德参加了湖南劳工会成立大会,并听了黄爱 关于“劳工神圣”和反对压迫剥削的演说,深受感动和启发。第二天,他邀 集张汉藩、杨福涛、舒玉林、仇寿松等泥木工人,在北门吊桥黄志信家里聚 会,一起商讨泥木工的出路问题。
最后,大家决定一起加入了劳工会。
1921年春,任树德等泥木工被营造厂解雇,生活陷入困境。后经人介绍,他和仇寿松来到船山学社修理桌椅。有天中午,当他们正端着饭钵吃 饭时,从屋里走出一位穿长衫的先生,来到仇寿松身边,问道:“你这位师 傅,做的这么费劲,可吃得这样节省,何苦?”
仇寿松回答说:“先生,我们做工的干一天活,只有几个铜板,有口饭 吃就不错了,不瞒你说,这点盐萝卜,还是我堂客借钱买的呢!你看那位任 师傅,光饭还吃不饱呢!”
那先生又来到任树德身边,深表同情地说:“工价也太低,照这样下 去,你们的身体一拖垮,恐怕连这两角钱一天也赚不到啰!”
任树德和仇寿松感到这位先生真体贴人,一打听才知道就是毛泽东。 从此,他们俩经常去毛泽东那坐坐,熟悉之后,毛泽东安排他们到第一纱 厂推销进步书刊,组织他们参加“五一”国际劳动节的庆祝活动,还让他们 到.T人夜校参加学习。
由于经常与毛泽东夫妇接触,任树德的觉悟提高很快。他对工人兄弟 们说:“上帝救不了我们,工人的解放全靠自己。”并且他常把自己学到的 新道理新知识讲给周围的工人听,开口 “十月革命”,闭口 “马列主义”,结 果,弄得大家都叫他“老马”。1921年,任树德经毛泽东介绍,加入了中国共 产党,成为湖南最早的工人党员。
在革命活动中,任树德成为了毛泽东夫妇最好的朋友,杨开慧也把他 当作自家人看待。这一次她一邀请任树德,他二话没说,带了两个帮手来, 按开慧的要求把房子作了修整。房屋整修后,杨开慧考虑到往后要在这里 开会,又让工人在房屋外的路面上铺了沙石碎瓦,防止下雨路滑。清水塘 的这幢木板平房焕然一新。
向振熙自从丈夫杨昌济去世后,一直住在板仓,一年来长沙几趟。在 清水塘有了一个固定的住所后,杨开慧和毛泽东商量把母亲接到长沙来 一起住。毛泽东欣然同意:“老人50岁了,身边没有儿女,把她接来同住也 好,算是我们尽点孝心。”
于是,他们派人去清泰板仓请向氏,向振熙一个人在板仓自然感到孤 寂,很乐意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在板仓收拾一下就来到了长沙。
这一天,天气晴朗。毛泽东因有事早上出去了,杨幵慧同向振熙、李淑 一几人一道,雇了个搬运丁.从一师附小搬来什物,一件件运到清水塘,然 后,按着书房、卧室、客房……布置起来。
几个人忙到黄昏时分才把“家”搬来,忙完后,李淑一走了。这时,毛泽 东还没有回来,杨开慧到门口望了几次,却不见人影。向氏于是开始做饭,. 直到晚饭时候毛泽东才回家,他走进屋子,看到室内室外井井有条,十分 高兴,笑呵呵地说:
“霞仔,你同母亲忙了一天。搬家我却没空帮忙呀!”
开慧笑着说:“等你帮忙,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母亲说:“饭菜都好啦!快吃吧!”
于是,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吃起来。
吃完晚饭,毛泽东对杨开慧说:“今晚有个会要在这里召开,你先准备 一下。”
于是,杨开慧便和母亲在堂屋里准备椅子和油灯,以备开会用。
当夜幕笼罩大地的时候,何叔衡、易礼容、郭亮、陈昌、夏明翰、毛泽民 等人三三两两地沿着菜畦小径,来到清水塘。没有寒暄,立即开会,会议的 内容主要是研究开展工人运动的问题。杨开慧给每个人泡上茶,然后坐在 门旁一边听,一边记下谈话的重点。
散会后,毛泽东和杨开慧又回到煤油灯下,开始了新的工作。毛泽车 伏案写文章,起草文件;杨开慧则整理会议记录,处理报纸和各地来信及 资料。
以后,形势发展很快,毛泽东忙于创建和发展党组织、发动工人运动 的活动,有许多工作需要开慧协助。杨开慧的工作也十分忙碌。她负责处 理收发的信件和文件越来越多,她要按照毛泽东的要求,把信件和文件浏 览后,分门别类,以备毛泽东査用。此时,全省各地来找毛泽东或何叔衡的 人很多,他们都先由杨开慧接洽,并且她安排地点与他们见面;同时,杨开 慧还担负联络员的任务,常常一身女学生装束,带着书包,冒着风雨,不露 声色地把文件、指示传递给湘区各个党支部和秘密联络点。由于毛泽东忙于建党和工运的活动,太多太多的工作需要杨开慧协助。结果,她在岳云 中学两个学期没有读完,就匆匆地结束了学生时代的生活,开始了 一个革 命者的战斗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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