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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昌济带着自己忧国伤时的情绪远涉重洋留学去时,女儿杨开慧还不满3岁。小开慧跟着母亲向振熙在乡下明山静永的田园风光中一岁一岁地成长。
板仓离长沙城100多里,这里虽然看不见列强的洋枪洋炮,却到处都能看到干涸的稻田、农民的泪眼、大人携儿带女逃荒的景象。杨开慧家的邻居叫缪四叔,他三儿三女,一家八口,租种着几十担谷的田,从春忙到夏,又从秋忙到冬,却总是填不饱肚子。小开慧喜欢到缪家去玩,春天,缪四婶剁猪菜,她便坐在旁边帮着拣菜;夏夜,明月当空,正是乘凉时候,缪四姉端出麻篮,在月下织麻,她便挥舞着蒲扇,替四姉驱蚊子;秋天,缪四叔在禾场晒谷,她便帮着守鸡扫草。小开慧在自己家不用做什么,却在缪四叔家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劳动。然而,好学喜欢思考的她,心里有一个问题总是得不到满意的解答:他们怎么有这么多做不完的事啊?
杨开慧长到7岁时,杨昌济从国外来信,要她上学读书。她家斜对门的杨公庙,办了长沙县第四十初级小学。山冲里从来不让女孩读书,学校破例为杨开慧等7个女孩子单开了一个班。学校放学很早,农家小孩回去都要做事,杨开慧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帮着妈妈做些杂事:扫地,择菜,刷锅,洗碗。她看见一些同学放学后都去扒松毛柴,也和哥哥杨幵智弄了个笊笆子学着去扒。有一次,她和哥哥到家旁边棉花坡上去扒毛柴,一不 小心,踩蹋了脚下的泥,滑到塘里去了。哥哥急忙把她救上岸,见她一身水 淋淋的,便说:“霞仔,你年纪还细,莫去扒了,家里又不是没得柴烧。” 杨开慧摇摇头说:“不怕,扒得。只怪我自己不小心哩!”
以后,她还是照样去扒毛柴。
杨开慧在杨公庙小学只读了 3个学期,便转到离板仓5里多路的隐储 学校去了。
隐储学校比杨公庙小学大,是由从日本留学归来的一位姓黄的人创办 的,学校比较开明,图书也多。杨开慧很聪明又很用功,课余时间就借书 看。她爱好文学书籍,也喜欢浏览有关社会科学书籍,这些书籍扩大了她 的知识视野。但是,她读的书越多,脑子里考虑的问题也就越多。她不满意 书上的答案,也不满足于老师的讲解,求知的愿望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在隐储学校,杨开慧有两个要好的同学,一个叫郑家奕,一个叫黄蕊。 其中,郑家奕家无地无房屋,靠父亲教书收入维持全家生活。黄蕊则家境 较好。
此时,父亲杨昌济经常来信给家里,不仅倾诉思乡思国之情,而且常 在信中讲一些国外的有趣事情。他很关心儿女的学业,鼓励开智和开慧兄 妹留心国事,认真读书。开慧更加勤奋了。有一次,她因病缺了课,心里十 .分着急,就给一位同学写信,信中说:“校中功课堆积,偶一思及颇为之焦 灼也。”老师和同学看了这封信,都称赞她努力学习的精神。
1911年10月,武昌起义,终于引发了声势浩大的辛亥革命,全国风气 为之一新。不久,杨开慧和郑家奕、黄蕊从隐储学校转到了衡粹女校。这个 学校办了实业科,可以学编织、缝纫、绣花等。学校的校长是留学日本回来 的,他亲自上课,有时给学生讲日本的明治维新,有时讲广州的黄花岗七 十二烈士,还讲兴中会、同盟会和辛亥革命的事情。对这些新知识,杨开慧 总是全神贯注地倾听。她盼望革命早些成功,祖国早日强盛起来。
一天,黄昏时候,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操坪里凉爽极了。
杨开慧坐在操坪旁边的石板上,和几个同学谈天。
一个同学问道:“我们长大了做什么事呀?”
“我就做这号事。”年纪大一点的郑家奕把手一拱说。她是学编织的, 正在编一只草帽顶。
“那我做衣服也要得。”学缝纫的同学黄蕊也跟着说。
“做事,我还不晓得该做什么事呢! ”一位女同学不在实业科,她有些 担心地说。接着,她又说:“将来要我做什么事,我就做什么事。”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越讲越起劲。惟独杨开慧在一边没有做声,大家 便问她道:
“霞仔,你呢?长大了做什么事?”
杨开慧沉静地想了想说:“我也还不晓得将来要做什么。爸爸来信要 我读书,精通一门学问,长大了好服务社会。”停一停,她又说:“我将来只 做我愿意做的事。我不愿意做的事,死人也不做。”
郑家奕反问了 一句:“那什么事你愿意做,什么事你不愿意做呢?”
杨开慧回答说:“爸爸常对我讲,一个人从小就要有理想,有气节。事 情愿不愿做,要看对救国有没有好处。”
随后,衡粹女校要迁到长沙去,杨开慧和大多数同学便转学到麻林桥 附近的县立第一女子高小,一直读到毕业。郑家奕因家境困难则回了乡。
杨开慧上学期间,父亲每两年从国外回来一次,给她讲述一些国外见 闻和简单的道理,教她博览群书,把读书当作汲取新知识、新思想的一项 重要方法。在父亲的鼓励下,杨开慧刻苦自学,阅读了不少社会科学、自然 科学方面的书籍,打下了良好的文学基础,并练出了一手好毛笔字。她从 小爱读《木兰辞》,向往那种戎马倥偬的征战生活,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一展身手。
少女年华的开慧,出身书香门第,加上她自幼聪明好学,养成了一身傲骨,独具超凡的个性。但是,她不仅有花木兰那样不让须眉的爱国壮志,在她的感情世界里,更多的是大家闺秀的缠绵悱恻。对客居海外的慈父的思念,对家境日蹙的感伤,对学海无涯的焦虑.......这一切使体弱多病的她,不时泛起难以自已的孤寂和伤感,结果,她过早地成熟,陷入青年 人都曾有过的理想与现实冲突的烦恼之中。
因此,进人县立第一女子髙小后,她非常渴望得到知心朋友的规劝, 向她们诉说内心的苦闷,获取力量和安慰。在为数不多的杨开慧的遗墨 中,有这样一封信。信曰:
裕英我最爱之姐姐鉴:
许久未晤,甚以为念.近维起居多祜,学业日蹭为颂!现妹发头昏,且 生痒子,请医诊治,总难见效.校中的课堆积,偶一思及,颇为之焦灼也。 妹与吾坤至好,素承规劝,有暇望賜数行,以慰系念,天气将寒,惟珍重 不一。
此问大安
愚妹杨开慧书上
其中所称的姐姐为叔父杨昌恺之女杨开仁(裕英)。这封信写于1912 年深秋,杨开慧才12岁。
此后,杨开慧虽然年龄在增长,但这种缠绵的情感分毫未减。后来,更 平添一种对爱情的渴望。这或许是开慧以后选定身体强健、意志坚强、情 感丰富的毛泽东为终身伴侣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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