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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带着队伍走了以后,贺子珍人在田溪心却跟着毛泽东走了。她 每天都生活在焦急而又担忧的日子里,她用手指掐算着毛泽东带着部队 走的日子,而且她像毛泽东在田溪时一样,仔细阅读买到的报纸,寻找有 关这两支红军的消息。
一天,县委的刘真来了,他对贺子珍说:“敌人趁我们现在人少,已经 从湘赣两省调来了几个团的兵力,要攻打我们在井冈山的根据地。”
贺子珍听到这个报告后,心里更着急了,忍不住对刘真说:“糟了!要 是井冈山失守了,我们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了。”
刘真听了,也很着急,马上召开紧急会议。
贺敏学、刘真、王怀、贺子珍等全都参加了会议。会上,争论得很激烈, 大体上有两种意见:一是守,一是撤。主张撤的同志说:“敌人兵力多,装备 好,来势凶猛,而我们人少粮缺武器差,敌我力量悬殊,要守也守不住,不 如把伤病员分散转移到深山里和老百姓家里,带部队撤上山去打游击,等 大部队回来后再打上来。”
赞成守的一派,以贺敏学为主,他反对说:“永新是毛委员亲自领导开 辟的一块重要的红色土地,如果撤上山,它就丢了,这一丢影响很大,并 且,现在伤病员根本没有地方隐蔽和安置,因此只有守一条路可走!”
贺子珍也附和哥哥的意见:“目前永新的部队在兵力和武器装备上虽 不如敌人,但是,我们有山上山下老表们的支持,又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只 要我们广泛发动群众,坚决地和敌人作斗争,坚持留在永新是不成问题 的。因此,永新坚决要守,不能撤!”
刘真也是持守的态度。最后,刘真说:“我们要坚守永新,这个方针是 不能动摇的。毛泽东在下山前,就提出要保卫井冈山这块根据地,要坚决 执行。我们留在永新,就能支援井冈山的守山部队!”
会议经过认真讨论,统一 了认识,大家一致表示,要坚守永新。
贺子珍的心暂时安静了一些。
但是,敌人要大举进犯的消息传到井冈山时,茅坪和茨坪却顿时轰动 起来。这时,三十一团一营在永新,袁文才率领三十二团一营在茅坪,山上 又有许多伤病员和留守机关,守山部队仅有王佐带领的三十二团二营和 三十一团团部特务连,以如此薄弱兵力抵抗11个团的敌军,守山部队信 心不足。面对这种情况,已率领团部和团部特务连从永新来到井冈山的三 十一团党代表何挺颖,先与湘赣边界特委的同志一起开会研究,调三十一 团一营上山,留刘真和贺敏学等农军在永新坚持与敌周旋。
8月29日下午,在一营营长陈毅安的带领下,一、三两连终于赶在敌 人的进攻之前,回到了井冈山。
因为敌人是从北而来,必定要经过井冈山的北大门一黄洋界哨口。 守山部队进行了统一的战斗部署:三十一团一营一、三两个连会同大小五 井的地方武装守卫黄洋界哨口;三十二团一营和宁冈县部分赤卫队在黄 洋界下牵制、袭击敌人;三十一团团部特务连和三十二团二营,一部驻守 株砂冲、桐木岭哨口,一部会同鄱县赤卫队到双马石、八面山哨口防守。
随即,黄洋界上出现一派热烈、紧张的战斗景象:连、排长察看地形, 分配任务,军民一齐动手插竹钉、抬石块、扛木.头、挖壕沟……到29..日晚, 在原有基础上,哨口防御工事全部加固修筑完毕,一共筑起了五道拒敌的 索魂阵。第一道是竹钉阵,在通往大陇方向小路旁的草丛里插了三华里 长,在通往茅坪方向小路旁的每丛里插了四华里长。这些竹钉,都事先在 锅里炒过,在尿里浸过,既坚硬又有毒性,敌人踩上去,把脚刺破,伤口就 会化脓腐烂。第二道是竹篱色障碍。第三道是滚木孺石。第四道是四五尺深的壕沟。第五道是用石头筑成的射击掩体;掩体前而的草丛ffl也捕满了 密密麻麻的竹钉,使敌人很难接近。军民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在班•洋界上 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与此同时,边界各县的地方武装,为了牵制敌人,也都投入了战斗。永 新、宁冈、茶陵、莲花四县之交的九陇山永新的万年山、天龙山、小西江 区,莲花的上西区,酃县的青石岗和大院等游击根据地的地方武装与山上 紧密配合,实行坚壁清野。
1928年8月'30日清晨,黄洋界上一片雾海,什么也看不见。忽然,西 边山下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声。湘敌吴尚的三个团已先于赣敌到达了黄洋 界山脚下的源头村。由于大雾未散,兴冲冲的湘敌只好在山下等着雾散, 然后再发动进攻。
8时许,大雾散去,湘敌开始进攻。红军和赤卫队员们居高临下,严阵 以待,密切注视着敌人,只待敌人走近时才射击。
山高坡陡,敌人越往上爬越没有劲,一个个气喘吁吁。尽管铜号一个 劲地吹着,匪兵们还是像蚂蚁似的向前蠕动。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上,一 道坚固的竹篱笆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有人刺破了脚,疼得哭爹喊娘,于是, 全郡人马改变为拔竹钉队;谁知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拔掉一部分,这时 太阳已升上了头顶,军官们等不住,强行指挥部队继续往上爬。谁知一进 人有效射程,何挺颖和袁文才同时一声令下:“打!”一排排仇恨的子弹飞 出枪膛,弹无虚发,前面的人马立即撂倒一大片。紧接着,红军战士们砍断 捆着滚木孀石的绳索,刹那间,飞石、滚木满坡而下,发出轰轰隆隆的巨 响,犹如山崩地裂一般。敌人遭遇威力巨大的土武器,躲不幵,避不及,吓 得呼天唤地,屁滚尿流;不少人被砸得脑浆迸流,腿断胳膊飞;侥幸没有被 砸的,连滚带爬向山下逃去。山路狭窄,前挤后拥,匪兵们一个个都往路旁 草丛中乱跑,又踩上了尖刀般的竹钉,痛得哇啦哇啦乱叫;有的一跤摔下 去,身上许多地方都中了竹钉,起不来,动不得,可一时也死不了,在那里 哭爹叫娘。红军战士和赤卫队、暴动队员们看着敌人的这些狼狈相,不禁 都哈哈大笑起来。
湘敌三个团的第一次冲锋以惨败而告终。
但是,退下去的敌兵并不甘心失败,经过一番整顿,发起第二次冲锋。
他们出动的兵力比第一次多,冲锋比第一次凶猛,战斗也比第一次激 烈。红军不足一营,子弹也不多,有的战土仅有三五发子弹,手里拿的大多 是单响或五响枪以及大刀、梭镖、长矛,他们用土地雷、滚木、石头,一齐向 匪兵倾泻过去,湘敌又被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下午,硝烟弥漫的战场暂时平静下来了。湘敌打了大半天,爬了几次 山,又饿又累,可是,当官的还在拼命重整旗鼓,准备孤注一掷,妄想在天 黑之前攻下黄洋界哨口。这时王佐带领战士们和赤卫队员在山头上加紧 整修工事,以迎接更加激烈的战斗。战士们把惟一的一门迫击炮架在哨口 最高处的瞭望哨上。这门炮,是二十八团去湘南以前放在茨坪军械处修理 的。在战斗中,大井乡暴动队把它抬到哨口上来了。由于只有三发炮弹,一 直舍不得用。
现在,袁文才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它的威力。
下午4点多钟,湘敌又发动了疯狂的进攻,这一次出动的兵力比红军 多十几倍。他们首先集中全部火力,死命向哨口射击。瞬间,山谷里烟雾腾 腾,山头上火光闪闪。这时,红军战士严阵以待,枪口死死盯住移动的匪 兵,炮手把炮口对准敌人的指挥所驻地一腰子坑。敌人又到眼前了,战 士们扣动枪机,匪兵们应声倒下,没有死的掉转屁股想跑,但背后长官用 手枪逼着,只好一个个伏在地上,匍匐着向前爬。敌人越来越近,而战士们 的子弹却快打光了。就在这个严峻的时刻,袁文才出现了,他命令迫击炮 手射击。但是,第一发炮弹因存放时间太久而失效,没有打响,第二发又是 哑炮,这时袁文才和炮手都急得不得了,袁文才脸都变了色!仅有一发炮 弹了,炮手敏捷地作好了射击准备,严肃地等待着袁文才的射击命令。突 然,袁文才睁圆两眼,怒视着前方,慢慢地举起右手,“放”!随着他宏亮的 口令,“嘘一”,炮弹凌空而起。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敌人的指挥所顿时 被炸了个稀巴烂。
这时,隐蔽在哨口工事两侧山头上的赤卫队、暴动队,点燃了鞭炮,丢 在煤油箱里,松树炮也点着了,“劈劈啪啪”、“轰轰”,响成一片。与此同时, 黄洋界上号声冲天,红旗飞舞,刀光闪亮,“打啊”、“杀啊”、“毛委员带红军 大队回来啰”的喊声震响山谷。敌人被这惊天动地的炮声、枪声、喊杀声吓 得魂飞魄散,再也稳不住阵脚了,一个个翘着屁股连爬带滚向山下逃去。
夜幕降临,一天激烈的战斗结束了,何挺颖、袁文才、王佐、陈毅安又 带领红军战士和赤卫队员、暴动队员立即加固工事,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第二天拂晓,微风吹散了薄雾,远山近谷清晰明朗,又避一个秋商气 爽的晴天。山下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敌人还在睡大觉吗?为了 掌握敌情,陈毅安派出一支小分队下山侦察搜索。小分队到了源头村,却 见村里空空的,一个敌人都不见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敌人指挥所中了炮 弹后,乱作一团,又看到红军越打越勇,以为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军大队真 的回山了。气势汹汹的湘敌吓得一刻也不敢停留,连夜逃命,缩回老 巢一酃县县城去了。
湘敌惨败,赣敌王均的一个团不战自退。
黄洋界保卫战胜利了,守山军民个个髙兴得蹦呀,跳呀,唱呀,沉浸在 胜利的欢乐之中。
此时贺子珍虽然在田溪听不到井冈山的枪声,但她好像亲临了井冈山 的激烈战斗一样,她听到井冈山又打了一个大胜仗,髙兴极了!
当黄洋界保卫战胜利的欢笑还在山谷间回荡时,红军大队在毛泽东和 朱德率领下,披荆斩棘,历尽艰险,终于在9月8日回到了井冈山。当毛泽 东带着红军大部队到达茅坪时,他早已知道了黄洋界大捷的辉煌胜利,见 到袁文才和王佐时,他非常高兴地拉着他们的手夸赞道:
“你们守山的红军是立了功的,在兵力那么少的情况下仍打了一个大 胜仗,真是英勇啊!”
他高兴地看着周围的红军官兵说:“袁文才、王佐是有功的,你们也是 有功的!你们没有跟着起哄去打湘南,保卫了井冈山!”
回到茅坪后,毛泽东就给贺子珍写了一封信,说他已经完成任务回来 了,要她马上上井冈山来。派人将这封信送到永新县委,县委书记刘真猜 想:一定是毛泽东叫贺子珍上井冈山去。此时,刘真也已经知道了毛贺尴 尬的婚姻关系,作为“贺子珍的娘家人”,他很是“站在贺子珍这一边”的, 有意把贺子珍留下来,使她避免这种尴尬的感情纠葛,结果,他悄悄地把 毛泽东给贺子珍的信扣下了。
贺子珍在田溪早已得知毛泽东和大部队胜利归来的消息,心里非常高 兴,恨不得马上飞回井冈山,回到毛泽东身边。可是,左等右等却不见毛泽东的信。她感到奇怪,又不好意思问,更不能擅自行动,只好耐心等待着。
毛泽东把信发出去一个多星期了,心里盘算着贺子珍收到信后快回来 了,可是,贺子珍并不见回来!让毛泽东感到奇怪的是贺子珍不但人未来, 连个回话也没有,他心中开始担心:难道贺子珍出事了?他连忙又给刘真 写了封信,询问贺子珍的情况,并还问道:“她是否牺牲了? ”刘真看到毛泽 东这么着急,知道事情闹大了!只得把毛泽东的信交给贺子珍,说明事情 的经过。贺子珍听了刘真的话,半晌无言,最后说道:“我们现在写信给他 说,我没有牺牲。”
毛泽东接到贺子珍平安的信后,放下了心。
几天后,贺子珍回到了井冈山。毛泽东很高兴,可能是刚打过仗吧,他 的脸色有些憔悴,但没有他在田溪时的忧郁神态。他详细地询问了贺子珍 在他走后做了些什么工作。贺子珍把主要的事一一讲述了一遍。毛泽东听 了,高兴地说:
“你进步了,独立工作的能力比过去强了。刘真同我幵个玩笑,扣住了 我的平安家书,害我虚惊一场,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以后你不要到永新 工作了。你到那里,他们又不放你回来了。他们哪里知道,这里的工作更需 要你,我也需要你。”
贺子珍回到茅坪后,才知道在红军大部队返回井冈山的路上,杜修经 已经离开了红四军,回湖南省委去了。前委曾经幵过会,在会上,总结了湘 南失败的经验教训。
回师后,部队稍作休息,各种组织有切实的整顿,军队训练也有进步。 毛泽东、朱德随即率领红军大队开展恢复井冈山根据地的工作,又取得三 战皆捷的胜利:1928年9月13日,红四军主力攻克遂川县城;10月1日, 在茅坪附近的坳头垅伏击成功,歼敌一个营,并乘胜收复井冈山根据地的 中心区域——宁冈县城;接着,红四军主力又在龙源口歼敌一个营,第四 次占领永新县城。这样,湘赖两省国民党军队对井冈山根据地第二次“会 剿”被打破了。
这时,根据地南自遂川井冈山南麓,北至莲花边界,包括宁冈全甚,遂 川、酃县、永新各一部,成一南北狭长的整块。此外,还有与整块不甚连属 的莲花的上西区,永新的天龙区、万年山区,迅速挽回了在“八月失败”中“左”倾盲动主义所造成的严重损失。
10月14日,湘赣边界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在茅坪步云山白云寺降!t 召开。大会开了三天。
大会选举了毛泽东、朱德、陈毅、谭震林、龙超清(宁冈县委书记)、朱 昌偕(永新县赤卫大队党代表)、刘天千(永新县委书记)、圆盘珠(茶陵县 工农兵政府主席)、宋亦岳(莲花县委书记)、袁文才(湘赣边界工农兵政府 副主席、三十二团团长)、王佐农(遂川县委负责人)、谭思聪(茶陵特别区 委书记)、谭兵(鄱县人)、李卻非(酃县县委书记)、陈正人(遂川县委书 记)、宛希先(曾任前委、特委委员)、王佐(湘赣边界防务委员会主任、三十 二团副团长)、杨开明(湖南省委特派员)、何挺颖(三十一团党代表)等19 人为中共湘赣边界第二届特委委员。谭震林为特委书记,陈正人为副书 记。
从此,湘赣边界的新局面又开始了。
以后,贺子珍一直在宁冈工作,虽然后来刘真还让她回永新,她都以 各种理由拒绝了。
本文来源《贺子珍》,作者陈冠任,由井冈山红井冈培训基地整理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