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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的工人运动风起云涌,湖南省长赵恒惕像吞下一颗苦涩的果子, 很不是滋味。泥木匠工人呈文签字后,他对吴景鸿说:“吴厅长,湖南再来 一个毛泽东,我就不能立足了。”
赵恒惕,衡山人,1920年6月赶走张敬尧后,和谭延闾以胜利者的姿 态进入长沙,两人共同主持湘省军政,后与谭延闾争权,湘军内讧,逼走谭 延闾,从此,他成为湖南省长兼湘军总司令,大权独揽,割据一方。但赵恒 偈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学生运动接连不断,工人运动此起彼伏,市民情绪 日益不满,抨击舆论铺天盖地,他犹如坐在火山口 一般。其中,最让他焦头 烂额、寝食不安的就是毛泽东。
此时,在毛泽东的组织领导下,湖南工人运动一再高涨。1922年11月 5曰,湖南全省工团联合会第二次代表会议在长沙召开。会上,毛泽东当选 为工团联合会干事局总干事,郭亮为副总干事,任树德、罗学瓒、朱少连等 为各部正副主任。
会后,长沙泥木工人又正式成立党支部——陈长支部,任树德任书记。 以后,任树德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长期忘我地工作,积劳成疾,1925年2 月6日,在长沙北门油铺街病逝。毛泽东参加了追悼会。这是后话。
湖南全省工团联合会的成立,使湖南工人运动有了公开的组织和指挥 机关。这更使得赵恒惕越来越感到惶恐不安,于是,开始暗中采取手段进 行破坏。
在11月到12月间,长沙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谣言。有的传言说长沙有 一批专门搞罢工运动的人,他们是被人用钱雇佣的“过激派”;有的传言说 工人运动倡导无政府主义,要推翻省政府,等等,各种谣琢形形色色,不一 而足,骇人听闻。社会上还有风声说省政府将对罢工采取严厉镇压手段。
与此同时,一些向工人挑衅的事端也不断出现:长沙西区替察署突然摘下 罗学瓒等人组织的人力车工会会牌,长沙县署准备重新封闭理发工会开 的7家新店,旧缝纫工会的封建把头寻衅与工人发生冲突……
这些谣言和事端出现后,部分工人群众开始情绪低落,甚至一些骨干 分子害怕再发生黄庞事件,产生了恐惧、动摇的心理。杨开慧也听到了许 多谣言。
一天,她对毛泽东说:“他们散布谣言,制造事端,就是要破坏工人运 动。必须要消除群众的顾虑,揭破谣言,才能保护工会。”
“对,我们必须力争主动,先发制人,才能不陷人被动。”对此,毛泽东 考虑得更远。
杨开慧问:“那如何先发制人呢?”
“我想建议正面向赵恒偈政府及其本人作一次说理斗争,使赵在对待 工人的态度和集会结社这些主要问题上,公开重述自己的诺言,并就势解 决一些具体纠纷事件。”
“赵恒惕有过什么诺言呢?”
“就是在粤汉工人罢工时赵恒偈亲口所说的,即工会的存在是完全合 法的,应受到政府保护,他不予干涉工人罢工等承诺。”
“对!有政府的正面表态,工人们的情绪才会稳定,同工人挑衅的事端 也才能平息。”杨开慧赞同地说。
12月11日,毛泽东以湖南全省工团联合会总干事的身分,亲率各工 会代表郭亮、罗学瓒等23人,就10个方面的问题,会见长沙县知事周滅 干、警察厅长石成金。12日,又会见政务厅厅长吴景鸿。13日,直接会见省 长赵恒偈等人。先后进行了 3天面对面的谈判、交涉和说理斗争。
在谈判中,毛泽东首先质问道:“政府一再鼓吹对工人采取保护主义, 但为什么对于工人的合理请愿活动采取暴力镇压的办法?”
警察厅长石成金辩解道:“政府对工人完全采取保护主义,并无镇压 之意,近来各处罢工时起,政府并未干涉,即是证明。”
政务厅长吴景鸿也宣称:“政府虽听到许多传言,如总盟罢工之类,亦以谣言置之,并未用何种镇压办法。”
毛泽东立即质问道:“那么,黄爱和庞人铨被杀怎么解释呢?”
黄爱和庞人铨被杀事件,就是1月份的事。面对毛泽东的质问,吴、 石、周3人无言以对。
于是,老奸巨猾的赵恒惕只好解释说:“处决黄、庞二人确属迫不得 已,因为他们收买枪支,勾结土匪,欲谋反政府。况且,此事纯系针对黄、庞 两人,并非针对工界。”
毛泽东当即予以驳斥:“所谓黄、庞收买枪支,勾结土匪,都不是事实! 工人方面被杀一两个人,封闭一两个T.会,固然是损失,但并不能因此停 止他们必需的活动。而政府方面受通国的责难,名誉上法律上的损失真不 可数计啊!”
毛泽东的这番话驳得赵恒惕哑口无言。接着,他又拿出赵恒惕制定的 “省宪法”,指着条文说:“关于结社,官厅常有不允许之事,总说要先立案, 才可结社。不知‘省宪法’第12条:‘人民在不抵触刑事法典之内有向由结 社,及不携带武器和平集会之权,不受何种特别法令之限制。’并无规定要 经官厅准许才可结社。若须准许才可结社,则许可与否官厅大可自由,‘省 宪法’大可废除,至少‘省宪法’第12条就应根本取消。……集会亦然。近 来集会常有暗探到场,多方阻挠,或用武装警察勒令解散。不知人民不携 带武器之和平集会,‘省宪法’规定有完全自由,断不宜随意干涉!”
“请问省宪法是否还有效? ”罗学瓒等几位工人代表也同声质问。
这个“省宪法”就是赵恒偈主政湖南后自己弄出来的,他原想搞个“省 宪法”以欺骗群众,没想到反被毛泽东等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此时他只 好承认:“宪法当然完全有效。”
在交涉中,吴景鸿又提出:“现在许多T人信仰无政府主义,这是一个 危险的问题。”
毛泽东说:“工人所希望的是社会主义,因为社会主义确实于工人有 利,但中国目前尚难做到。目前政治,自然以民治主义为原则。至官厅文告,常有工人盛倡无政府主义之语,全违事实;工人并不信仰无政府主义, 因无政府主义于工人殊不利也。近来工人为解决自身痛苦,常有种种运 动,即所谓劳动运动,但均不出增加工资、减少时间及改良待遇之事。”
赵恒惕等对“不要政府”的无政府主义深恶痛绝。在他的心目中,无政 府主义就是不要政府,不要政府就是不要他这个省长。可是,对于社会主 义是怎么一回事,他则完全茫然无知。因此,一听毛泽东的一番话,得知工 人信仰的不是无政府主义,倒面露笑意,一个劲地点头说:“工人采取这种 主义,极为得当,极为得当!”
毛泽东说话有理有据,又落落大方,感到他绝不是工人,是个出色的 学生。于是,他装出爱护青年学生的样子,讥诮地对毛泽东说:“很明显,你 不是1:人而是学生,为什么你要干预他们的事,用工人代表的资格跟我说 话呢?”
毛泽东指着身边的这些工人代表,从容地回敬赵恒偈道:“省长,请你 问问同来的这些工人代表,我是不是工人代表?假如他们说不是,我出去就是了。”
赵恒偈无话可说。
经过3天的说理斗争,最后,赵恒惕的“政府”方面理屈词穷,被迫重 申遵守省宪法中保障工人权利的条文;答应把摘去的工会牌子马上送回; 理发行业的收人由原来的三七分成改为四六分成;被捕的工人可以保释。
毛泽东率工人代表胜利而归。杨开慧听到说理斗争取得胜利,也十分 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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